星期天晚上,阿芬有事打电话找我,一听到我的声音,倒诧异起来:“咦,怎么没有出去?”
我平时风骚的形象可谓深入民心,每个人都以为我逢星期六、星期天节目一定排得满满,所以也就不来约我。殊不知,这两天除了看一场电影之外,我几乎都在家度过。从早到晚捧一本书,坐在露台上看,每每看到黄昏,阿张他们要出去晚餐,见我一边看书一边傻笑,就在楼下吹口哨,把我吹去与他们出去吃晚餐。这就是我的周末。
说来没人相信,公共假期更是我最寂寞的日子。如果适逢中秋节、情人节、平安夜,哗,那更见萧条。
还好城中还真不乏我这种人,最近平安夜事件,就暴露了这行人的行踪。
你别看我们这些人平日风流快活,看起来很热闹热样子。在举国同庆的日子,就常孤孤单单一个人过。
话说平安夜那天,公司很早就关门了。负责关门的同事一边把锁头锁上,一边很婉转地对我们说:“今天是平安夜,回去享天伦之乐吧!做到这么夜干嘛。”我转头看看,天色还很亮呢,才傍晚五点半,我对他说:“我无处可去。”他惊诧的看一下我,耸耸肩转身走了。
我站在公司楼下,穷极无聊,便打电话给阿斯。阿斯听到我的声音,像怕我要挂掉她的电话般急急的说:“晚上约我吃饭好吗?”奇怪,我以为这个女人该有大堆节目等着她。
盖了阿斯的电话,百思不得其解,随即又打电话给阿德:“喂,老兄,平安夜有什么节目?”尾音才落,我就听到阿德兴奋的声音:“我没有节目,你有吗?”于是我想了想,也叫他来我家吃饭。
阿德像一支箭般飞来与我在利双广场回合。看他喜滋滋的样子,仿佛拾到大钞。他劈头就问我:“咦,你怎么没节目?我以为排队约你的男人排到五条街外。”
我灵光一现,呵,明白了。就好象我以为阿斯应该有节目一样,大家都以为大家一定有了节目就不去约对方。实际上,大家都是早早回家睡觉,听着窗外的=热闹的欢呼声,黯然入梦。
于是我们坐下来商量还要打救哪一个寂寞的人。
像阿德一样,阿明连想都不想就说要飞车来。
至于阿海,我们都抱不大的希望。此君乃天下第一忙人,联络他也只是‘尽人事’罢了。他的手提电话没开,便留下了这样的口讯:“今晚是平安夜,你寂寞吗?如果是的话,请打电话找Echo……”
以我们的经验,留口讯给阿海简直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,十留久不应。他每每回电,我们都要喜极而泣的。
可是这一回,奇迹出现了!没到5分钟,阿海回电了,问好时间、地点就说:“你们等我,我会出现。”
还没到一个时辰,我家就热热闹闹地坐满了平安夜无处去的人。
这种一呼百应的情况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我以为这样下去也并没什么不好,直到那天与曾经是我忠实读者的阿蓉(认识之后,她就不看我的文章了)在车上说起,她冷笑兼泼冷水:“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过快乐的单身生活至老死,有一天,你会发现一呼百应的情形变成百呼无人应。”我吓了一跳,忙问:“愿闻其详。”
单身生活经验比我丰富的阿蓉以过来人的身份说:“有一天,你的阿德阿张阿明阿斯阿海全结了婚,你寂寞时,找他们陪你?笑话!阿德会告诉你,他要陪太太回娘家;阿张要带孩子去游乐场;阿斯与老公正在蜜运中,不得空应酬你;阿海正在忙着帮他刚出世的婴孩换尿片。你就算拨烂电话也没人理你。”
老实说,我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。我老是以为与身边的朋友是永远这样过下去了。我以为我与阿斯的晚景是这样的:我俩坐在靠窗的摇椅上,打着毛线,两只猫色发亮的猫在我们脚下撒着娇。我们谈着辉煌的过去,露出欣慰的笑容,一天一天,一年一年,这样过下去,天长地久。
是阿蓉提醒我,原来阿斯也有结婚的可能,原来阿明阿张阿祥阿安阿德阿海都是靠不住的男人,他们总有一天会丢下我去结婚。
这跟与阿张阿业他们出去吃晚餐后,他们在谈如何分摊晚餐费用,而我要他们也算我一份时,他们粗理粗气回答我:“你以为我么四个男人养不起你一个女人吗?”绝对不一样。
事关吃晚餐只是短短的30分钟,区区几十元,他们当然养得起我。如果他们都结婚了,要轮流在往后的30年陪我过日子,对他们来说,真是太沉重了。
阿蓉下车前还语重心长的说:“年轻时把单身生活过得快快乐乐没什么了不起,39岁之后还能还这么快快乐乐的过着单身生活,那才叫艺术。”
当头棒喝,愿与各位单身朋友共勉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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